春未了

更新时间:2021-02-13 12: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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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未了

  ——谭明

  第一场:

  时:周日早晨的八九点,初春

  景:肖凤和室友张玉、刘霞、何青所住的寝室,内外

  人:肖凤、张玉、刘霞、何青

  镜头照着学校清一色灰白的建筑。早晨八九点的太阳像牛车的轱辘那么大,像熔化的铁水一样艳红,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坐在东方的岭脊上,用手撩开了轻纱似的薄雾。阳光洒满了整个校园。一幢幢极具西方特色的教学楼,小径两旁争先开放的粉白的夹竹桃,映在路中央的树影,操场上随着足球西东奔跑的男生,篮球场上激越人心的球赛。

  镜头转到女生宿舍三、四栋的坪地上。坪地上晾满了衣服,原本空旷的坪地显得拥挤异常。镜头由草坪,拉到房子,拉到常年晒不到阳光的地下室一楼的从右数的第二个窗口以及一楼常年阴暗的走廊。此时,走廊还开着几盏照明灯散发着土黄色的光。窗户是玻璃的,防盗网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衣物。

  室外,室内,迥然不同,毫无关联。一个女生用枕头斜放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手里的手机,时而狂笑,笑声很是突兀。再看她隔壁的另一个女生,同样的,她也是“专心致志”地玩手机,是在打游戏,面无表情的。这个女生对面的一个女生和这两个女生不大一样,她是刚运动回来,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

  这三个陆续出现的女生分别是张玉、刘霞、肖凤。

  肖凤:今天天气真好啊(语气轻快的,开心的)

  张玉盯着手机,刘霞在玩游戏,两人都没有搭理肖凤。

  肖凤:(仍旧不甘心,一脸期待)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一起出去晒晒太阳?或是玩一玩?

  张玉这才漫不经心地看了肖凤一眼:(满足地)我更喜欢呆在寝室。

  刘霞:(面无表情,淡淡的)不去。

  寝室的光线是灰暗的,室外的天阳光映得金黄的。

  肖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微微眯了眯眼,又想了想,在博客上发了一条说说“一个人将要出门去”。过了大半个小时,竟没有人想要肖凤一起出门。肖凤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肖凤:(还怀着一丝希翼)张玉,刘霞,你们真的不想出去吗?

  张玉:不想去。

  刘霞:嗯。

  肖凤:我出去了。一个人唉······其实,我的心情是有些烦闷的。我,我我失恋了······

  张玉:路上注意安全。

  这寝室原本有四人,还有个何青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肖凤想来何青不会出门玩,还是不打扰她罢。于是,肖凤一个人出门了。

  第二场:

  时:日

  景:公交车上

  人:肖凤、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小孩

  肖凤刚上了公交车,瞄到了一个离下车近又比较偏后的位置。只是邻座早有了一个女生坐下,肖凤冲路人甲(女生)微笑,这笑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做作,少一分则冷淡。路人甲回了一个微笑。肖凤心想这一路上该不会那么无聊了吧,可以和她(路人甲)聊会天。

  肖凤:嗨,你是要去哪呀?

  路人甲:啊?(没有听清)

  肖凤:(有点尴尬)你要去哪个地方?

  路人甲把耳机摘了下来:湘雅附二医院(淡淡的)

  肖凤这才注意到路人甲戴了耳机,也就没了和她继续聊下去的兴致。肖凤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时公交车还很冷清,只有寥寥数几人。随着公交车经过的站台越来越多,乘客陆陆续续上来,车很快就被挤满了。它此时像一个疲惫的中老年人,每经一个站台,停下后,都会发出“呜呼----”的喘息。可它的外观是崭新的,洁净的车身,洗得近乎透明的玻璃窗。离车门最近的扶手也就是肖凤前面的位置站了两个男生。后来又陆续上来了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和女生。

  空间狭小,空气变得稀薄。肖凤的头疼了起来,自然没想去让座。这时,路人甲开始收拾随身携带的物品,大概是准备要下车。

  肖凤:你要下车了吗?

  路人甲:嗯,是的。

  肖凤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哪个陌生的男子会占据旁边的座位。

  肖凤主动微微侧了下身,询问她前面的路人乙:你要不要坐过来?

  路人乙询问她旁边的路人丙:你去坐吗?

  路人丙:我不坐,你坐吗?

  路人乙:我也不坐。

  路人乙:(这时她发现旁边站着个小孩,很吃力地抓着扶手,双颊涨得通红,便询问小孩):你要不要去坐?

  小孩摇了摇头:不用了。(仍旧是很吃力地抓着扶手)

  肖凤旁边的位置也就空了下来。

  人与人之间始终隔了一层透明的膜。

  第三场:

  时:日

  景:学校

  人:肖凤、张玉、刘霞、何青、王月月(和肖凤舞蹈一个班)、马晓彤

  肖凤外出时,顺带买了一顶短假发,还换了一身行头。肖凤宛若新生,因为失恋所带来的痛苦似乎也减轻了了一些。肖凤踩着轻快的步子,穿过草坪回到寝室,灰暗而冷冰的寝室。

  肖凤:(敲门)给我开开门。

  刘霞:哇。

  何青:哟!你剪头发了。

  张玉:挺可爱的,比之前的长发有精神,好看多了。

  张玉说着,拿着一把梳子想给肖凤梳理头发,,刚梳下去就感觉不对劲。

  张玉:(面露不解)咦?

  肖凤:(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嘘!是假发。

  刘霞:不过确实挺好看的。

  接着,肖凤就带着这样一顶假发去串寝了。马晓彤一推开门,就被门外的小凤吓了一跳,接着她的舍友们也被吓了一跳,十分惊奇。

  马晓彤:你怎么剪了一个这样的头发?(略带质问的语气)

  肖凤笑而不语。

  马晓彤:(信心满满,仿佛一切的事情都能被她看透)嗯···像是戴了一顶假发。你该不会是戴了一顶假发吧?

  马晓彤又接着问:你戴的是不是假发?(质问)

  肖凤:是又怎样?

  马晓彤:哼!我就知道你戴的是假发。(很不屑)

  肖凤很不喜欢别人质问的语气,以为被人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才对。肖凤还记得这样一个故事,是说一个人常年不刮胡子,有一天他刮了胡子,问身边的人看他今天有没有什么变化,大家都没有发现有变化。肖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关注外貌、衣着打扮,反而忽视了生命的本质。生命的'活力,生命的真谛,人们往往无暇顾及。

  肖凤想下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于是约好王月月一起去练舞。

  王月月起初见到肖凤时还不太敢认。

  肖凤:(面带微笑)嗨!我在这儿。

  王月月:肖凤?(很是怀疑)

  王月月擦了擦眼睛又定眼瞧了瞧,确认了是肖凤。

  王月月:肖凤,你干嘛剪一个这样的发型?

  肖凤:我觉得挺好的呀,我又不是很在意美丑。

  王月月:简直把我丑哭了!

  肖凤不知道为什么周围开始出现如此多的网络流行词,大家愈加沉溺于网络,反而中国的传统文化极少有人去了解。“丑哭了”这一类词,肖凤觉得不雅。肖凤又想,可能是自己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吧。

  肖凤:真的有那么丑吗?

  王月月:真的。你也真是有病,干嘛剪一个这样的头发。

  肖凤又想起冬天时她穿了一双极为保暖的大红的靴子,王月月也是这样说的,便没有再回王月月的话。

  第四场:

  时:日

  景:宿舍

  人:肖凤以及肖凤的室友、婷婷客服

  周围的人都沉溺于自己的世界,根本无暇顾及肖凤的情绪。肖凤没有和周围的人商量就在网上买了一部手机。这天,肖凤刚接到手机便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寝室。肖风想把电话卡插进去,可是电话卡插进去没有任何显示,于是把电话卡取出来,又插进去,重复了几十次,折腾了四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任何显示。肖凤意识到手机是坏的,只好放弃。

  肖凤去了隔壁的寝室上网,在网上看到一条网络招聘信息。肖凤早就有点意愿想做网络兼职,这一次又因买了一个坏手机,有些缺钱。假如能挣一小笔钱还可以请舍友出去吃一顿呢!肖凤加了招聘网络兼职的婷婷客服的QQ。

  婷婷客服:亲,请问你是要做网络兼职吗?

  肖凤没想到客服会这么快,找她聊天,心里暗自窃喜。

  婷婷客服把要做网络兼职的注意事项和工作发给了肖凤,肖凤大致扫了一眼,就填写了工作资料。肖凤大概也明白了,工作就是在网上给商家刷信誉,买了商家的产品付款后,五分钟后就可以返款,最后还会支付一定的酬劳。这份工作既简单又轻松,肖凤心想很快就可以把买了一部坏手机所损失的钱挣回来了,还可以请室友吃一顿饭呢!

  婷婷客服:做网络兼职需要流动资金300-600元。你现在有时间做任务吗?

  肖凤:有时间呀。

  婷婷客服:那我们就开始任务的第一单了。三笔为一单,任务的酬劳为75元。。

  肖凤:(匆匆浏览了一遍信息,就很爽快地回应)好的。

  肖凤立马就去婷婷客服指定的网站买了三件产品,产品是两百元一张的移动电话卡,付了钱以后,就截了图发给了婷婷客服。

  婷婷客服:稍等。

  肖凤等了五分钟,可支付宝的返款还是没有回来。肖凤的心里很是着急。

  肖凤:等了五分钟了,怎么还没有返款?

  婷婷客服:稍等。

  肖凤:可以了吗?我相信你,你应该不会骗我的。

  婷婷客服:亲,我们公司是长期做的。这个信誉你绝对可以放心的!

  肖凤:好,谢谢了。

  婷婷客服:亲,你有没有买错产品?

  肖凤:(有些急了)没有,绝对没有。

  肖凤说着还把她买对产品的截图发了过去,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一手。

  十几分钟过后。

  肖凤:都十几分钟了,返款怎么还没有到?

  婷婷客服:亲,做完一任务才能够结算,本次的任务是三笔,请继续完成任务。

  肖凤脑子一下子懵了,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形的网。

  肖凤:(束手无措,手抓头发)可是我现在完成不了任务,你说只要300-600流动资金,怎么越来越多?

  婷婷客服:亲,现在尽快完成任务。公司要完成任务后才能返款。

  肖凤一下子像是感觉掉进了冰窟。现在放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提前预支下个月的生活费,把任务完成,二,放弃之前所做的任务,就当作损失了六百元。肖凤的体内天生就有一种赌性,父亲是赌徒,她也想赌一把,索性一次花了一千八把这个任务做完了,等待返款。肖凤做完这个任务时,手指在发抖,全身在发颤。

  肖凤:做完了,现在可以返款了吧?

  婷婷客服:稍等。请等待五至十五分钟。

  婷婷客服的这句话像是给肖凤打了一针安定剂,肖凤原本焦急的心常常地舒了一口气。

  五分钟过去了,没有返款。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返款。

  十五分钟过去了,没有返款。

  肖凤:还没有收到返款。

  婷婷客服:稍等,我去帮你查一下系统。

  肖凤:(以为对方心里还泯着最后一丝良心)我很着急。

  婷婷客服:由于你的操作有误,公司不能正常给你返款,你需要重新再做一次任务,才能正常给你返款。

  婷婷客服:现在抓紧时间去完成任务,公司才能尽早返款给你。

  肖凤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寝室。

  刚推门进去,张玉、刘霞都在床上玩手机,正如肖凤那天一个人出门的场景,低下了自己的头,盯着手机玩。

  肖凤:我刚刚被人骗了一千八百元。

  张玉和刘霞淡淡地看了肖凤一眼,便没有再搭理肖凤。

  肖凤怏怏不乐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孤独的黑暗中,只有思想。生活就是一场骗局。